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很像那只险被射杀的受伤鹿王。
俞景瀚透过了皇宫大殿,仿佛看到了那深山中那只鹿王决然赴死的眼神。
想到那小哥儿的好身手,一把握住离弦的箭,救了那鹿,一瞬间,仿佛也救了他一般。
回忆里那箭头的锋利让俞景瀚惊醒,他还有需要保护的忠臣,他需要为他们留下生路,为自己留下后路。
回到太子府,郑公公便上前来嘘寒问暖,让俞景瀚感受到了没在他父皇母后身上感受到的温暖。
郑公公将一切安置好了,屏退左右,略带迟疑的说着最近京里生的事。
其实这些事俞景瀚早就知晓了,他在战场,京城里留了眼睛,知道的甚至比郑公公还要详细。
说到太傅之女的时候,郑公公略带迟疑,
“殿下,天下好女子多的是,娶妻娶贤,定要夫妻恩爱的才好。那女子恐您威名,不如找机会接触一番,也许就破除误会了。”
俞景瀚心里冷笑,那女子倾心他的好弟弟。
与他自幼定下的婚契,幼时又不是没见过,只不过嫌他刻板,没有他的好弟弟会讨好她而已。他顾及她的名声,反而不如他弟弟的殷勤让她有面子。
罢了,这般耐不住寂寞,强娶回来,怕不是多了一把刀在身侧。
摆摆手表示知晓了,随后走上床榻,对郑公公嘱托,
“从今日起开始闭门谢客,礼品一概收下,总不好驳了他们的巴结。”
郑公公察觉出太子的变化,谨慎的问,
“可需回礼?”
俞景瀚坐在床榻上,摇摇头,
“不需要,将府里贵重的东西悄悄送到城外的山庄去。京里的铺子也开始慢慢折现,只余留歌舞坊,聚贤阁,雅音间,以及银号,其他的都卖掉。动作轻点,别被人现。”
俞景瀚这边将所有传递信息的铺子想了一圈,那边郑公公吓哭了,
“殿下,您这是为何,出什么大事了?”
俞景瀚抬了抬手,郑公公赶紧擦了眼泪,只听俞景瀚嘱托道,
“郑公公,过个几天你就知道了,只管按照我吩咐的去办即可。”
随后悠哉的躺在榻子上,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就听见萧沐熙的声音,
“你这彻底放手了?”
抬眼斜睨了萧沐熙一眼,转了个身,说道,
“今日入宫见了父皇和母后,突然觉得前二十载活的太累了。我如今只想这般躺着,最好能听到鸟语,闻到花香。”
“你后面给我来的信,可是真的?你真的自请废太子?以那种名义?”
萧沐熙难以置信的问着。
俞景瀚睁开眼睛没有目的地看着前方,怅然道,
“他们想让我为刃,去斩杀我身边的人,不可能!我不会背上那个无端罪行。”
“那也不能自毁名声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彻底绝了这条路!”
看着萧沐熙着急,俞景瀚坐了起来,不在意的说道,
“我想保住你们的命,给我自己留条后路,势必要给他们看到他们希望看到的啊,他们都希望看到我很惨。作为男子,还有比这个更惨的了吗?”
转头看了看外面,沉声道,
“况且,我也要给手下的人重新选择的权力啊。”
萧沐熙看着俞景瀚,明白,他说的不无道理,也不再劝了,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