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鸣虽对着一干尚未处理的事务,可食指却是下意识在桌上画着弧线。
先前叶知鱼诸多举止,虽谈不上是惊世骇俗,但在凤无鸣所见女子,不,是所见之人中,都是前所未见前所未闻。
可偏偏她本事了得,性子虽是鲁莽了些,可也因着这份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劲,反倒轻松解决了不少问题。
他原以为叶知鱼是天性使然,就算她的豁达与早前凄惨经历略有出入,凤无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派出去探查叶知鱼身份的人,也是久久没有追问过了。
可这奇异记号……凤无鸣眉头微微皱起,按着叶知鱼自述,她出身微寒,能识文断字已是罕有。就算是花娘一并相授,那她又怎么会使这花娘都不甚了解的记号,还专门起了名字?
以特殊记号联络表意,凤无鸣只能想到那几个臭名昭着的杀手组织,因为怕被仇家追杀,因而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连传递消息也要用这种方式。
凤无鸣看向此刻仍是人事不知的叶知鱼,眼中情绪涌动不明。
若她是被人刻意安插到自己身边,那对方实在是太过狡猾,她的演技实在是太过高。
凤无鸣仔细回想,竟然已经分辩不出,究竟是从何时便将叶知鱼纳入了自己人的范围。
甚至眼下就连对她产生怀疑,都有了几分犹豫。
怪只怪她身上的谜团太多!凤无鸣甚至平白多了几次愤愤。
他知道她有秘密,而且不止一件,可她为他做过的事也不止一件。
明明知晓不能这般轻易抵消,凤无鸣却还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共度危机过后,情不自禁地一次又一次为了叶知鱼重新划定底线。
可是随着她身上的违和之处越来越多,凤无鸣不清楚,自己究竟会容忍叶知鱼这般欺瞒自己到什么地步。
端起药碗,凤无鸣阴沉着脸走到叶知鱼身前。
半晌,重重叹了口气,还是认命地拿起瓷匙,一勺一勺地喂叶知鱼吞下药液。
叶知鱼醒来时,正好听到模糊男声。
“启禀王爷,眼下京中疯犬病患已痊愈大半,剩余的也已经被6续送往大理寺看管。”
这么快?叶知鱼心中一喜,正要开口追问个中详情,却只听到了断断续续连不成句的嘶哑。
“嗯,你先下去。”
凤无鸣听到身后动静,让手下退了个干净,转身看向床上眼珠不住乱转的叶知鱼。
冷笑一声,凤无鸣捏着茶杯放在叶知鱼眼前就是不给她喝,“下次还敢自作主张么?”
形势所迫,叶知鱼不得不低头,才换得了凤无鸣大怜悯,扶她起身一连喂了几杯水。
喉咙间干涸这才缓解些许,叶知鱼虽是大病初愈,双眼倒是清亮澄澈。
只是还不待她追问那疯犬症的细节,凤无鸣看着她的目光却是带上了几丝悲悯。
“叶御史被定了此案元凶,已被革官除职,不日便要举家流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