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如何信你?”
“草民罪孽深重,不求皇上宽恕,但请皇上饶恕乐吟,她阔别家乡已久,与此事没有半点瓜葛。”
穆景昭微微侧头,瞥向一旁僵直的,江宁的背影。
“你跟宁妃是何关系?”
穆景昭陡然变得温和的声音似乎让裴喻有些无措,他微微愣神,随即继续开口,“儿时的玩伴。”
“哦。”他的目光暗了暗,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青梅竹马。”
“罢了。”穆景昭揉了揉太阳穴,“当年灭门之祸之后生了什么。”
裴喻眼神讷讷,显然是有些跟不上穆景昭转变如此快的话题,“我们这些先是遭到了追杀,在逃亡躲避之间勉强苟活,这个方却早已没有了我们这些人的容身之处。”
“我们这些人,从小家中养尊处优惯了,文韬武略无一精通,家门一旦没落,好的也只能勉强找一个账房里的活计度日。然而这清水县早已变了下,我们这些人宛如丧家之犬,没有一人敢收留。最终,我们就只能聚在一起,干……”
裴喻目光躲闪,脸上泛起了片片红晕,“干一些抢劫的勾当。”
“但!”他语气陡然变得急切,“但是我们从来只劫一些商贾官宦,从不欺压百姓。”
“既然相安无事多年,那又为何突然开始肆意报复。”
许是回忆让他有些累了,裴喻微微侧了侧身,表情有些失神。
“我们在城外抢劫的事情最终还是引起了方官的注意,县令开始征人剿匪,双方断断续续争斗了数月,双方死伤皆有,却还算相安无事。直到某一,县令满门被杀,手法跟当年我们遭遇的惨案如出一辙。”
裴喻脖颈间的血逐渐干涸了,一道深红的血痕横亘在他的脖颈间,看上去有些狰狞恐怖。
“很自然而然的,我们便被列为了第一嫌疑,所有人都说这是我们这群亡命之徒的报复,将自己家里的悲剧转嫁到别人身上,以此来平息自己怒火,从此,我们就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接下来事情的展便就变得顺其自然起来,被冤枉之后滋生出来的是足以毁灭一切的滔恨意。就算是不做,那也会被扣上杀害朝臣的罪名被杀。
与其如此,倒不如背水一战,为自己的家人报仇雪恨。
穆景昭沉吟了片刻,“为何清水县有强盗一事,朕从不知晓。”
他声音很轻,其实各有一些流民百姓占山为王的事情并不罕见,清水县也不例外,这种事情不需刻意隐瞒,平常人都不会过于在意。
强盗跟当的官员之间往往都是相安无事,互不侵犯。
又怎会让人料到,清水县的匪盗居然会是苟活下来的盐贩后人们。
盗匪们在此处百般作乱,目的便是逼迫远在京都的沈同出现,不料沈同不仅避而不见,反倒是买下了江宁老宅的这块,重修建了一处宅院。
直到后面矛盾激,朝廷不得不插手过问此事,沈同先是堂而皇之的住进了蒋家老宅后又主动现身为遭了灾祸的家族收尸。
他吸引了盗匪的注意力,成功的让对方的目标锁定在了蒋家的老宅上,自己则是假意留下夜宿之后偷偷离开,由此做出了这一盗匪弑君灭口的惨案现场。
这么多年来,沈同的行事手段,当真没有半点长进和改变。
穆景昭的眉头越蹙越紧,他垂下头去,不再说话。(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