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是真明白了孙玉姝为什么宁愿碰运气似的来找她帮忙,也不跟自己母亲说了。
但苏棠怕什么啊,她还是笑的甜甜的,似乎没听懂那样的讽刺:“这个跟别人说没有用。”
孙玉姝在后面,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孙三夫人也不知是不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不想让苏棠过分难堪,还是跟苏棠去了那边。
心里却觉得,女儿交的朋友,开始看着挺乖挺有礼的,可实际上,还是不好,怪不得她越来越是乖戾,就是被这些人给教坏了。
苏棠笑吟吟的跟孙三夫人说:“去年你们家的大姑娘中了薇衔之毒,还传了出去,夫人可知道?”
孙三夫人原以为她会说自己的事,没想到她一开口倒是扯出这种不相干的旧事,停了一停,才道:“自然是知道的。”
这样的事,多少年才出一回,还是出在她们家,还是他们家向来最为叫人疼爱的大姑娘这里,无论怎么说,也算是大事了。
苏棠甜甜笑道:“那夫人可知道大姑娘是怎么中的薇衔之毒?”
孙三夫人皱眉,这事儿出来后,一家子,尤其是长房母女哭天抢地,可是却全无头绪,不知道孙琦玉怎么中的毒,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中毒。
连人家自己都不知道,她又是隔了房的婶娘,她往哪里知道去。无非陪着哭一哭罢了。
孙三夫人就道:“莫非苏姑娘知道。”
她说这样的话,不是不带着一点儿讽刺的。
苏棠还是那么甜甜的,人畜无害的模样儿,说出来的话却是耸人听闻:“就是因为我。”
孙三夫人霍的就站了起来:“你!竟然是你,你怎么敢……”
孙玉姝在身后,也是瞠目结舌。
她当日是知道苏棠来过,时间上也很巧合,可是她想不到其中的关窍,更不敢认定这是苏棠做的。
苏棠安安稳稳的坐着,笑道:“夫人且请安坐,别急着说我。”
“夫人可知道,孙大姑娘毒发的时候称是风寒,没有请大夫,是贵府打发人悄悄拿药方子去买的可治薇衔之毒的药?”
“夫人可知道,孙大姑娘中的毒既是薇衔,不伤性命,为何却被散播了出去?”
“夫人可知道,御医左大人前往贵府给孙大姑娘诊治的时候,我也去了。”
…………
苏棠一句一句逼问,孙三夫人一脸茫然,她显然都不知道。
苏棠冷笑道:“因为这薇衔之毒本来是下在我的茶杯里的,我是苦主,当然敢上你们家去。还敢带着太医去。”
“我带着太医去,目的当然是要散播孙大姑娘中了薇衔之毒的消息,因为孙大姑娘给我下毒,也是这个目的。”苏棠笑道。
“您猜猜,我这样整孙琦玉,她为什么不敢说?她是不是在家里一个字都没敢提?”苏棠一脸的云淡风轻,似乎要做出那种运筹帷幄的样子来。
可惜她那比实际年龄还小一点的小圆脸,实在是做不出那种运筹帷幄,倒是有点像是在装大人。
“因为她若是提了,贵府难免会查问我为什么要下毒害她,她不知道我手里捏着些什么东西,她害怕,她做贼心虚!”苏棠笑道。
苏棠还有点得意的笑道:“她大约连这毒为什么下在我的杯子里,却进了她的肚子都没搞明白,当然不敢大张旗鼓的来查。”
孙三夫人开始还一脸茫然,然后慢慢的就变成了震惊,倒是孙玉姝,一开始就一脸震惊,一直震惊到后来。
虽然没有特别弄懂,比如说大姐给苏棠下毒,为什么中毒的是大姐,但她至少听懂了苏棠识破大姐下毒,还专门带了太医上门来给孙琦玉诊治,然后往外散播孙琦玉中毒的事。
她好厉害啊!
在孙琦玉脚下俯首称臣已久的孙玉姝,大概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治住大姐。
像她娘这样的,就不会信。
孙三夫人好一会儿才找回了声音开口:“你……你怎么能……”
又想到苏棠说了这计划本来是针对她的,指责就责不下去了,改成了:“这,这不是真的吧,大姑娘怎么会下毒。”
“三夫人可以查一查,贵府是不是曾有人拿着药方子去买解薇衔之毒的药。”苏棠微笑。
她身后的晨星晚月训练有素,晨星立刻面无表情的道:“去买药的是贵府小厮,名叫王贵。”
苏棠又笑道:“我随着御医左大人去的时候,还有太后的懿旨,我若不是请下了懿旨,想必贵府不会让左大人诊治。”
“您也可以回家查一查去,我是不是去了,有没有说假话。”苏棠笑道:“您还可以想一想,太后娘娘为什么会下这样的懿旨。”
这个甚至都不用回家查,孙三夫人跟前的一个丫鬟——这会儿已经听的傻了的一个——看起来就是得用心腹,此时回过神来了,躬身轻轻的在孙三夫人耳边道:“那日奴婢是见到过这位姑娘。”
孙玉姝身边的丫鬟也跟着点头:“奴婢也见过的。”
她就跟孙三夫人跟前的丫鬟表情不一样,听的眉飞色舞,差点儿没帮苏棠欢呼起来,估计没少跟着她家姑娘被欺负。
而且一样有苦说不出。
孙三夫人震惊的无以复加,大姑娘……大姑娘那么温柔和淑,知书识礼,怎么……怎么可能做出下毒的事来……
她那么喜欢大姑娘,曾经很多次对女儿说过,你若是能有你大姐的一半,娘就欢喜了。
她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女儿若是能像她大姐那样就好了。
孙琦玉中薇衔之毒之后,她也并没有什么幸灾乐祸,只替她惋惜,还陪着哭了两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