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王一直没有明确立储事宜。
明明可以一个字一个字慢点说出来,但只要说到立储事宜他就装作说不出话来了。
沈渊将燕王的心思听得清清楚楚,他就是不甘心现在就传位,不愿意撒手手中的权力,觉得要是自己挑选了储君,那他这个皇帝很快就会被抛到脑后,有太子监国,他就成了摆设,要是自己一直不肯传位,说不定还会被太子逼迫甚至害死。
且沈渊也清楚地知道,即使真到了必须立储传位的时候,燕王的选择也是沈昭。
就只他身为母后的儿子这一点,燕王就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继位。
到六月底,燕王说话更加困难。
傍晚,夕阳余晖从窗棱洒进来。
厚重的门被推开,发出吱呀声。
沈渊走进来,玄色的衣服上被夕阳镀上一层暖暖的光,却因为这沉重的颜色而不显眼。
燕王这会还在睡着,孙营恭敬站在一旁。
见到沈渊,孙营赶紧行礼,“王爷。”
沈渊挥了挥手。
孙营便直接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这一次关门的声音惊醒了燕王。
燕王一睁眼就看到站在床边的沈渊。
从他偏瘫后沈渊每天都会进宫看他,但不知怎么的,今天的沈渊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心里跟着不踏实。
燕王的眼睛左右转着,这样小幅度的动作看起来也有一种慌张感。
沈渊的嘴角浅浅勾着:“父皇在找孙总管吗?儿臣进来后孙总管就出去了。孙总管很有眼力,不打扰儿臣跟父皇说话。”
燕王更觉得不对劲。
以往沈渊跟他说话从来不会特意让孙营出去。
而最让他心惊的是从来只听自己吩咐的孙营竟然真的就出去了!
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沈渊已经在这宫里一手遮天了吗?连孙营都听沈渊的话?那其他人呢?!
“父皇在想儿臣如何能使得动孙总管?”沈渊一笑,“孙总管是忠心父皇的,只是孙总管也懂得为自己今后打算。父皇的身子如今只会差不会好,孙总管为以后计,也无可厚非。且孙总管一辈子伺候父皇,儿臣必不能薄待了他。”
燕王唿哧唿哧地喘着粗气,就是一句话说不出。
沈渊:“您病了的这些时日,后宫娘娘们来看您也越来越少了。最近几天连玉嫔娘娘都没来了,父皇,您作何感想?”
燕王眼眼睛里漫上血丝。
沈渊轻笑:“父皇不必担心,儿臣不会对您的任何一位妃嫔不利,或许您不相信,其实就是当初一直跟母后争宠的曾被人放在心尖尖上的瑶妃,儿臣都没有多痛恨。因为儿臣知道导致母后最后凄惨离世的罪魁祸首从来都是父皇。就算没有瑶妃也会有别人,总之您都不会宠爱幕后,因为父皇就是个靠着妻子裙带关系才得到先帝另眼相看,在迎娶母后之前,您在先皇跟前还不如现在沈青在您跟前。您知道您的宠爱会让瑶妃恃宠而骄,也知道您对母后的冷落会让她这位中宫皇后形同虚设,给瑶妃在幕后面前放肆的底气。您贬低了母后就觉得自己更高贵了?就觉得能捡起丢掉的尊严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