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虞锦不说话,眼睫扑闪得厉害,沈却又说:“若还有别的喜欢的,一会儿与白叔说,趁你启程前他还能翻翻库房。”
闻言,虞锦忽然仰头问:“王爷,你书房里那尊小玉狮子我能带走吗?”
那尊玉狮子虽是用上好的和田玉所制,打磨得光滑漂亮,但狮子面部凶狠狰狞,断然不是虞锦能喜爱之物。他好奇问:“为何?”
虞锦沉吟片刻,道:“其实我阿兄也十分喜爱玉狮子,命工匠打磨过十多尊,不是这里差些味道就是那里不够精巧,一直未能满意,王爷桌上那尊很漂亮。”
自然是漂亮,那也是他费了一番心思才得手的,但是听虞锦这话,她这还是觊觎许久了。
沈却眉梢轻提,“所以你就想把我的玉狮子给你阿兄?果然我不是亲兄长。”
虞锦自知理亏,也有些脸红。
但是她会开口要东西,沈却眼底有笑意划过,颔应下。
不知为何,分明也只是一尊玉狮子而已,虞锦忽觉心里头甜滋滋的,嘴里像被人塞了口杏仁酪似的,她佯装镇定地摁了摁嘴角。今夜的风莫名躁得很。
沈却方才就见她来回换了换腿,便提出送她回屋。虞锦正不解这满园灯火要如何脱身时,男人足尖一点,她顿时失重,腾空越过高墙,未及反应,人便已稳稳落在了琅苑外。
虞锦懵了一下,不解道:“那方才为何要藏着?”
沈却没答,一脸高深莫测。
四周有丫鬟提灯来寻,虞锦来不及多问,只匆匆往小径上跑了。她绕去了池畔,对着池水照了照小脸,仔细擦拭嘴角后,才起身往虞时也的方向去。
虞锦惊讶道:“阿兄?你在这作甚?”
她环顾四周,正色道:“王府有刺客?”
虞时也眯了眯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虞锦自沉稳不动,还满脸无辜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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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一番折腾后,虞时也对虞锦看得愈紧张。
虽未从她身上现什么端倪,但兄长的嗅觉依旧让他觉得有异,是以清晨早早便去督促虞锦准备启程。
府外马车已停放妥当,沈却负手陪同虞广江站在门外。
虞广江道:“粮马之事我虽应允,但此事还要与灵州诸将商议一番,还请王爷等上几日。”
沈却道:“自然,劳虞大人费心。昨日没来得及说完,灵州愿按正常粮价长期供给,本王自万分感激,但本王也知,大人恐难说服灵州诸将。荆州匪患成王,厥北这些年一直分不出兵力剿匪,以至于此地半失守,本王将上书一封,向圣上请令剿匪。”
闻言,虞广江颇为震惊。荆州所属厥北,匪患问题已长达数年,因最初未得重视,乃至山匪横行,几任刺史都横尸荆州,甚至有与山匪沆瀣一气之人。
可荆州山匪招兵买马数年,加之地势易守难攻,剿匪一事难上加难,其余州刺史纷纷推脱,灵州更难分兵力,此事早成虞广江心头一根刺。
他很是意外地看向沈却,却没立即应下,道:“此事,还需仔细商议,单是厥北地形,王爷便知之甚少。”
正说话间,长街有一侍卫急奔而来。
侍卫拱手道:“大人,灵州来信,圣上口谕,宣您进京述职,还有……圣上听说大人此行是接二姑娘回府,说二姑娘受苦,一并进京封赏。”
第54章抵京 你妹妹像我,招人喜欢。
这番变动虽来得突然,但好在马车尚未启程,不过是将北上的路线临时改为东行。
一路景致繁华、青山如黛,山川河流风光旖旎。
马车辘辘,虞锦正端端坐在车厢中托腮赏景。
适才她得知圣上宣她一并入京意欲封赏时便觉欢喜,上京本就繁华,她上回离京后便惦记了好些日子。
且这条路线她从未走过,景致与此前所见略有不同,虞锦不免多看了两眼,直至兴奋劲过去,才将将扭回头。
却见虞时也目光平静如水地望着她。
虞锦稍顿,迟疑地摸了摸脸颊,“阿兄,可是我脸上有什么?”
虞时也又多看了她几眼,兄妹十数载,她身上那点细枝末节的变化虞时也多少能察觉一二,就像是自家地里的菜被浇上别人家的水一样,难以言喻的别扭。
他不急不慢地说:“南祁王为人如何?”
虞锦又是一顿,小心翼翼地瞥他一眼,思忖道:“唔……尚可,为人坦荡正直、有惊世之才,不过比阿兄略逊一筹而已。”
虞时也嗤了她一声,慢慢道了句“是么”,随即往后一靠,倚在软垫上慢条斯理地问:“若是有朝一日,我与南祁王同时落进湖里,你先救谁?”
虞锦被他这番幼稚的言论问得一窒,堪堪将喉间那句“阿兄你不是会浮水么”咽了回去,坚定道:“自然是先救阿兄。”
又一副“你怎如此不信我”的表情,委屈看他。
虞时也脸色总算松缓了些,小歇片刻,这才命人牵来他的宝贝黑马,两腿一夹赶上前头同样乘马而行的虞广江。
车厢内,虞锦抚着心口松了口气,唤来生莲作陪。
兴许是这些日子在王府过得过于滋润,虞锦鲜少再惦记起蒋淑月,后来又心想父亲与阿兄既能找来垚南,想必已明白来龙去脉,自是不会轻易放过蒋淑月,便也没细问。
这会儿空了下来,才顺嘴问上一问。